在兴化市南宋村,10岁的林晓雪(右)带着3岁的弟弟林仁旭在家洗碗。新华社记者 李响 摄
江苏中部,4万多亩的大纵湖,烟波浩渺,周边河荡密布,一派“水乡泽国”景象。位于大纵湖南岸的兴化市南宋村,作为半月谈研究中国留守问题的一个典型样本,我们已先后三次蹲点采访。暑期到了,留守儿童们的暑期生活怎么过?我们第四次前往南宋。
风一样地奔跑
7月9日下午,记者驱车来到村头,发现南宋比春节前后绿了好多,也润了好多。绿浓,是因为村道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,田里的秧苗像吃饱喝足的孩子一样茁壮成长,房前屋后菜地里的黄瓜茄子长势正旺;水润,不仅因为水更清更活了,鱼儿也不时跳出水面漾出一道道涟漪,三三两两的孩子正在水边戏耍、钓鱼。
小街上,一群幼儿正在玩打仗,作势向记者“扫射”,乐得前仰后合。他们的爷爷奶奶们则在街边聚坐,或聊天,或玩牌。三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在一个小院里打水洗头,远远看见记者用相机对着她们,悄悄议论了几句,便笑着退进屋里去了。
村里依然看不到什么青壮年。“暑假时间长,父母在外打工不可能回家,留守的孩子估计很纠结吧?”来之前,记者一直在估摸留守孩子的规模和心态——前三次采访,分别在寒假前、春节前以及元宵节前后,正是一年半载后的团聚前夕或再分别之时,随处可见无奈和泪点。暑假期间,这种盼望是否同样浓烈?孩子们的生活是否依旧让人揪心?
“全村学龄儿童一百七八十人,留在村里的估计只有二三十人,绝大多数都到父母身边去了。”村会计余永红说。记者心里顿感失落,一些熟悉的孩子这次可能见不到了。
村主任宋楚坤刚添了个孙子,还没满月,儿媳妇在家。因儿媳妇感冒,这两天宋楚坤夫妇照顾孙子比较辛苦,但老宋满脸的疲惫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,喜滋滋地给记者递烟、泡茶。7岁的孙女宋子娴,在闹清该叫我们“爷爷”还是“叔叔”后,脆生生地打了招呼。“平时我有六个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,暑假只剩下两人在家,其他人都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了。”宋子娴掰着手指头数着。秋天,她就要上小学了。
“宋子豪在家吗?”“在!走,我带你们去,他家就在隔壁。”
刚出宋楚坤家门,就见13岁的宋子豪风一样从小卖部跑出来,手里拿着已经有点融化的冰棒。见到我们,他只是大叫一声“啊呀”,就径直跑回了家。
原来,他和两个朋友正躲在屋里玩网游,他刚才是出去买冷饮的。爷爷到邻近的沙沟镇打零工去了,奶奶下田忙农活,他成了自由自在的“小狗”。
听说记者要采访,宋子豪的两个朋友直接跑到别人家,躲了起来。宋子豪只能调皮地耸耸肩、撇撇嘴。
“我爸想把我接到镇江去,我不愿意。”出乎记者意料,宋子豪并不想与父母一起过暑假。“到那边没意思,除了没有玩伴外,爸爸还要给我安排补习班。”记者事先与宋子豪的父亲通过电话,他很担心孩子的学习,马上要上初中了,他想安排孩子补补课。
“没办法,只能听我爸的,他过两天就回来接我。”宋子豪叹了口气。尽管父亲答应了他买新书橱等一系列请求,但这些,都比不上乡下的“无拘无束”,“到镇江,能和父母在一起,但没有自由,我喜欢自由”。
原南宋村小学校长赵桂泉,现在是南宋村校外辅导员,打算把留守的孩子召集起来辅导功课,让宋子豪去招呼一下,却被他一口回掉:“没人,我找不到他们。”“孩子的想法,和大人不一样。”赵桂泉无奈地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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