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“空中操场”，不值得“荣耀”

□热点评议

■何瑛儿

天台一所学校“红”了，因为它的跑道不是铺在地上，而是“悬”在空中。很多媒体都以“创举”定义报道此事——既破解了用地难，又让学生拥有了锻炼场所，在土地成为最大稀缺资源的今天，简直是石破天惊。据称，该设计方案甚至还代表中国参加了“艺术奥林匹克”的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。

向空中要土地，在大城市已不稀罕，“空中花园”“空中菜地”“空中游泳池”……屡见不鲜，既是房地产的“卖点”，也是城市的“亮点”，更是现代建筑科技的体现。不过这一次，“长”在天上的是一个操场，我们在惊叹民间智慧之余，心里却着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

“空中操场”之所以“出炉”，有两个背景不能忽视，一是该校地处狭长山谷地形的天台，土地资源十分稀缺。第二点，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点，建造空中跑道的这所小学是一所民办学校。既然姓“民”，毫无疑问，与公办学校在性质上有着本质的区别。但是对教育对象而言，不论公办民办，都是接受教育的场所、传播知识的地方。既然是学校，理应受到“再苦不能苦教育”共识的普照，折射到土地上，就是“再紧不能紧学校”。之所以没有地建操场，或许是从来没有想到去“挤”——反正是一所民办学校，“婆婆”不用包办到底。

操场对学校而言意识着什么？在我看来，没有操场简直就不能叫学校，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认识，不然我们身边也就不会发生“有学校无操场”的奇葩事。我不知道天台这所学校为争取一个操场经历过多少波折和困难，也许是万般无奈之下才“急中生智”，想到“你有空中花园，我有空中操场”这步棋。在科技手段的辅助下，“空中操场”便横空出世。

可问题是，这“空中操场”还能叫操场吗？操场之所以成为操场，首先它接地气，是让学生顶天立地、放松身心的地方，现在让学生在半空中跑步，我想对于学生的心理来讲，无论如何不会得到放松。其次是安全问题。虽然学校一再强调“操场有三重防护，最外层有1.8米高防护墙，装有360度无死角监控”，但我们且不说这些避险措施能否真正管用，据我所知，学校的操场，除了具有学生锻炼、活动的功能，它还是一个地震、火灾等发生时的避险场所。哪怕土地再紧张的发达国家，都没有听说过“高层学校”，因为这是出于安全的需要，越高，就越不能满足疏散、逃生等应急需求。而据天台这所小学的校长介绍，“空中操场”能同时满足1600到1800名学生的正常活动，那么我们不妨假设一下，万一发生火灾或群体踩踏等意外事故，该如何确保学生的安全呢？想想简直脊背都会发凉。

当然，该校把操场搬到屋顶上，或许还有节约成本的考虑。但是，如果算上以牺牲学生方便避险为代价的使用成本，加上日常的维护成本，无论如何也不会低到哪里去。更重要的是，作为教育主管部门，一定要充分考虑到潜在的对学生不利的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，而不能任由民间智慧自由生长。

“空中操场”，从建筑学的层面讲，或许确是一个创新之举，正如几位“80后”设计者所言：通过这次设计，他们想证明，创新可以让很多规则改变。但是落到教育配套这个严肃的命题上，这样的“空中操场”，或许并不值得效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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